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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那個星期我開著我們的車去倫敦。去的時候我心情還很好因為我覺得我們能夠解決問題,我們之前一直都是這樣。 我想了幾個可行的選擇。我可以轉學到倫敦的大學,或者我可以在劍橋找個住的地方這樣我們週末可以見面。我甚至準備到炸魚薯條店裏幫忙,如果她媽媽允許的話。我覺得可以有各種解決方法。

週一下午我從學校接回翁美玲, 我們回到她的房間開始了談話。翁美玲說她注意到沒有她的存在我更加快樂。現在我擁有了自由。我享受和朋友們一起的時光,各種體育活動,她覺得我不再需要她了。翁美玲覺得自己妨礙了我過我真正想要的生活。她只是在等著我和她分手那一刻的到來。這是她不能夠承受的。這種感覺令她不再信任我們的之間的感情。並不是她不再愛我,而是她對我們的感情失去信心了。這種信心曾經給她愛的動力。給她力量為了我們的感情抗爭,抵擋來自家人的壓力,給她勇氣在倫敦獨自生活,每週疲憊地在路上奔波。 現在這種對愛的信仰消失了,她再也提不起勁來了。她累了。她厭倦來回奔波,厭倦和媽媽爭吵,厭倦擔心我們的關係。她想找回內心的平靜。她需要時間考慮事情,她希望能夠一個人待著。

而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切的到來。我以為只要我們多在一起,事情就會好起來。不管我建議什麼改變,翁美玲都不同意。她每次都是用同樣的理由。她說我為了她放棄自己的生活,而我真正需要的是另一種生活。即使是這樣設想也令她不能忍受。她說不能做喜歡的事情只會令我不快樂。她不能忍受看到我不快樂,因為她知道我有多喜歡我的運動,多喜歡和我的朋友們在一起。何況她的家人不會接受我,我們的生活沒有未來。

而我兩方面都想要。翁美玲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。但是翁美玲不認為這是一種選擇。我連選擇的機會也沒有。翁美玲已經替我選擇了。她沒有明說,可是很明顯這種討論的結論是什麼。因此我問她,你覺得我們應該分手麼?她說,是的我們應該。 她厭倦了現在這樣的生活。她需要內心的平靜。她得為自己把一切整理清楚。

之後我們沒再說什麼。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來挽救我們的感情。我對此全然沒有心理準備。我很難接受翁美玲在談話中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。沒有哭,沒有提高聲音,沒有試圖說服我。仿佛只是在整理她的想法而已。明顯她已經考慮了很久,她的理由很清楚也準備充分。她的所有的感性仿佛完全消失了。

我感到焦慮不安。我建議晚上出去走走,冷靜一下大腦。翁美玲不想去,她建議我自己出去走走。我走出來,去了附近的電影院,看了場Robert Redford出演的"電騎手"。電影院裏坐著大概10來個人。電影乏味,無法令我停止思考。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翁美玲還坐在原來的地方,好像從我離開就沒有動過。但她對我的態度沒有變化。 她沒有改變主意,堅持認為分手對於我們兩個人都是最好的選擇。

第二天早晨一切都沒有改變。有點奇怪, 翁美玲已經決定分手,沒有表露任何情感,但她也沒有讓我離開。我感到非常不自在,同時又感到內疚。 不自在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翁美玲這個樣子。內疚的是那個快樂的善於表達的翁美玲變成了像個空殼似的人。 我覺得是我把她變成這樣子的。在那天早晨我送翁美玲去上課之後,我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一切了。我不想再待多一個星期,這只會令事情更糟,也會給翁美玲太大壓力。因此我去買了當晚的夜船回荷蘭。 我再次到翁美玲的學校去找她。我至今仍記得我們的對話。

B: 你到哪里去了。我一直在擔心你。
R:我買了今天夜裏的船票,我要回父母家。
B:(驚訝)這麼快,今晚怎麼安排?
R:(困惑) 沒必要了,我們只會相互妨礙對方的生活。
B:好吧,如果你想這樣的話。
R:是的,我想要這樣。

我們回到翁美玲的房間去收拾我的東西。很古怪我們突然得分配我們共有的東西。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很理智,翁美玲留著車子,我還是開我的摩托車。翁美玲也保留了我們的聯名帳戶,她總是把她的結餘存進那個帳戶。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我們的訂婚戒指,最終我們決定各自保留各自的那一枚。

翁美玲送我到Liverpool Street火車站,從那裏我乘火車回Harwich. 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。我們都已接受現實想著心事。看起來我們不像是要說再見的樣子,我們仍然手拉著手,對彼此的態度也溫和友好。翁美玲告訴我不要再去找她,她希望一個人待著,需要內心的平靜。 我能夠理解。我說我尊重她的選擇,並保證不會去打擾她,但是她隨時可以聯絡我。她只是微笑。

在月臺上我們相互親吻告別。那一刻翁美玲終於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。 她開始哭泣,不能停地哭泣。她推開我讓我快點上車。我坐在車上, 感到困惑,內疚,搞不清過去的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。車慢慢開出的時候,我看到翁美玲還站在月臺上,掩面而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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