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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1981年2月我在一場足球比賽中受了很重的傷。我的右腿三處骨折,腳踝有多條韌帶拉傷。我被緊急送往醫院。到了醫院發現腿腫得太厲害,他們只能先做上石膏處理。我被送回家,必須靜臥,把腿抬高消腫。大學裏有個小病房,我就呆在裏面。白天有護士和醫生按時過來看我。我是那裏唯一的病人。我需要自己安排一日三餐,晚上我獨自留在那裏.

那時我有個女朋友叫Witsi,她是馬來西亞人,可愛,漂亮很高挑,對亞洲女孩來說更高些。她是個很出色的舞者。我病了之後發現Witsi也是個很會關心人的女孩子。她每天來看我,給我帶午餐,替我做晚餐,幫我洗東西,幫助我走動,晚上來陪我。

等到我的腿腫消了一些,我需要回到醫院動手術。一共我住了3周院。我被禁止活動,我的傷腿上不能有任何壓力。我自己並不覺得難過或疼痛。日子過得非常無聊。倒是個好好考慮事情的時機。我想到翁美玲, 猜測她在做什麼。為了找到答案,我寫了封信。我覺得似乎她應該已經把自己的生活理順了,給她封信應該沒有什麼壞處。那封信既沒有太深情也沒有可憐兮兮,措辭很不錯,我當時也有點得意。我告訴她這段時間我都做了什麼,現在我在住院。我寫了我還沒有忘記她,但我沒有要求她來看我或是聯繫我。我把信寄到波賽茲大街(Belsize avenue) ,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收到信,或許她搬走了也不一定。

信寄出後兩天,那是個週六的下午,仿佛電影裏才有的一幕發生了。我那時和三個其他病人住一間,他們後來告訴我我當時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。

因為計畫沒有人來探病,那天下午我迷迷糊糊要睡著了。翁美玲走進了病房。她四處張望,看到了我就微笑了,向我走過來。她坐到我床上,伸手握住我的手,帶著她那種甜甜的微笑對我說,Hello Robert, 你好嗎?

翁美玲突然出現在醫院,我們自然而然的交談,尤其是我們如何結束這次會面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直至30年後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們的部分談話。以下是我的記憶:
b. Robert你好嗎?
r. 哇,你這麼遠特地來看我,你開車來的麼?
b. 是的。
r. 開那輛老Hillman
b. 你以為呢,那輛車是我賣掉的第一樣東西。
r. 你現在開什麼車?
b. 當然是大眾 (Volkswagen)
r. 是呀,你一直想要一輛大眾。那麼,你過得怎麼樣?
b. 很好。生活沒什麼變化。還在漢堡王打工,在學校努力學習,週末回家。我還做了點模特的工作。去葡萄牙拍過一次照片。
r. 葡萄牙呀,一定很有意思吧。
b. 沒什麼好玩的,工作不輕鬆,很累的。
........
r. 嗯,你收到我的信了?
b. 是的,收到了。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。我決定還是要見見你,所以我來了。
r. 你媽媽不知道你來這兒吧。
b. 沒錯。那你怎麼想,我們要不要再試著見見面?
r. 我很願意,可是你現在沒有男朋友麼?
b. 我有個朋友,他對我很好,是個攝影師。
r. 我認識麼?
b. 你可能見過他的。
r. 是那個高個子的中國男孩?戴眼鏡的那個?上次選美比賽彩排結束後我來接你,我見過的那個攝影師?
b.是的,就是他。
r. 我還記得他,那時候他就對你很殷勤。。。我現在有個女朋友。
b. 那不奇怪呀。
r.無論如何我都希望能再見你。
b.我沒有多少時間。現在我在學校很努力,週五晚上還有一份工,我幫忙那些演出,目前我在幫忙選美比賽。現在我知道自己為什麼得了第二了。
r.是哦,那個比賽,他們怎麼會選一個不會講中文的冠軍,送去香港作代表呢。
b.就是呀,結果很糟糕。他們應該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吧。
r.你週末還是回家在店裏幫忙麼?
b.是呀。
........
b.我得走了。我必須準時到家,我告訴媽媽我去看一個倫敦的朋友。(她站起來要走。)
r. 我還會再見到你麼?
b. 也許吧(她起身離開。)
r. 什麼時候?
b. (她轉過身,頑皮地看了看我) 再給我寫封信吧,那時我才可以告訴你。(帶著一臉燦爛的微笑,她走出了病房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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